云恬

胡搞瞎搞派文学创始人。
间歇失智,偶尔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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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黄」拉赫玛尼诺夫第三钢琴协奏曲 -Chap.8-part.final-

-大半夜的垂死病中惊坐起想起忘了设自动发布 什么神奇的操作这是…!


Final


这下算是彻底确认了心意,两个人在窄小黑暗的楼道里腻歪得难解难分,直到喻文州一个电话打到了黄少天手机上,黄少天摸电话时顺便看了眼时间,才惊觉美好时光流逝的速度之快,是他等耽于情爱的凡夫俗子难以想象的。

果不其然,喻文州开门见山地告诉他,酒会结束了,要进入下一个环节了。

周泽楷还拉着他的手,黄少天也不舍得松开,敷衍地嗯哦一番后就准备挂掉电话,结果喻文州在交代完正事后一句话就捏死了七寸:“你和谁在一起呢?”

黄少天秒出一身冷汗:“啊?”

喻文州说:“你俩该说的都说了,酒也醒得差不多了吧?赶紧带他上楼,这都等着呢。”

黄少天:“……”

旁边乖乖站直的周泽楷不解地看了眼突然语塞的黄少天,后者心虚地和他交换个眼神,挂了电话,小小声说了一句“上去吧”,就拉着周泽楷往回走了。

……周泽楷手感真好,黄少天暂时没打算松开。

 

二楼原本也有个宴会厅,此时被临时改造成了不太正规的演奏厅。虽然比不上标准音乐厅的专业反射平衡等声学设计的严谨程度,不过随便露两手而已,要求倒也不用如此苛刻。

黄少天还处于刚确定关系的羞涩甜蜜期,推门而入时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了周泽楷,紧接着就“哎呀”一声惊叹——他居然看到了韩文清。

霸图乐团是一众与会交响乐团中鹤立鸡群的管弦乐团——还是个民乐团,本来这种聚会是没他们什么事的,但霸图乐团吹高音唢呐那位仁兄——就是韩文清——向来和叶修不对付,近期居然又和排挤了叶修的嘉世之间擦出了点火花,不过这火花完全是嘉世咎由自取:新上任的钢伴名叫孙翔,据说是为了从技术水平到对头冤家全面超越叶修,居然和韩文清叫板,说自己弹琴能盖过他吹唢呐的声音。

当时叶修听到都差点笑得仪态尽失,果不其然,几天后便传来孙翔被这满月吹到头七的乐器压得毫无还手之力,就着还年轻气盛的不服,还打算和韩文清再拼,就托轮回邀请了霸图……也不知他俩还能碰撞出什么火花来。

不过也托孙翔的福,原本这种饭后即兴节目,乐手大多自备乐器——毕竟看来看去也只有那些个独奏家有点看头,任谁也不想听打击乐组的在台上撞钟——但这次轮回特意准备了钢琴,说是给孙翔备下的,实际上也藏着点让周泽楷小露一手的心思。

 

黄少天也就生闷气和周泽楷腻歪的时候像喝多了似的,等回到他们蓝雨的地界往喻文州身边一戳,眼睛瞪得贼有神,没人比他更清醒。黄少天的御用小提琴早已就位,他倒也落落大方,等几个初生牛犊的演奏家闹哄哄地你争我抢过后,有人起哄他,他便毫不忸怩地拉了一首曲子,难度不高,曲风热烈,以他的名气完全不需要再出什么风头,完全作助兴用。

黄少天下了台,就一脸期待地看着轮回那旮旯。

轮回果真也想让周泽楷上台锻炼锻炼人多时静心的本事——周泽楷平日确实十分害羞,等现场气氛被调动得差不多,就将人送到了钢琴旁边。其他人倒是知道周泽楷这么个情况,也乐得给东道主一个面子,掌声便空前热烈。

不过听惯了周泽楷精密如钟表仪械的独奏,这回又不是什么正经演奏会,向来提倡怎么新奇怎么玩的一群年轻人在旁边七嘴八舌地讨论出个新玩法,于是一直静坐在旁边看戏的王杰希就被一群人推上了台,原因是他离周泽楷最近。

好在见惯了风浪的王杰希在起初的惊讶后很快恢复了波澜不惊的常态,微微一笑,倒也没一直推脱,转身看了看钢琴旁边不知所措的周泽楷,和缓地询问了他的意见。

两位钢琴家作了简短的交流,也不知是同专业说起话来有共鸣还是怎么的,王杰希很快就转过了身,向众人宣布道:“那我和小周即兴来一个联弹?”

台下掌声雷动,黄少天没鼓,还觉得有点酸。

算了算了,我和周泽楷合作过那么多次了,大不了等散会再来几次。他安慰自己道。

 

结果王杰希给了个起拍,俩人刚一开始上手弹琴,他平静的表情就差点崩裂。

王杰希平日没怎么看过周泽楷的协奏,最多也就看了下他的首秀,自然不知这位天才是快琴弹惯了的,这不,之前习惯一下没刹住,行板弹成快板,快板弹成急板,给了王杰希擅于表达的曲风一个巨大的下马威,演奏开始那几秒内,王杰希根本就是手忙脚乱。

能把王杰希吓成这样的钢琴家,古往今来也就周泽楷这一个。

后来王杰希好容易紧赶慢赶跟上了周泽楷的速度,这人又十分不按常理出牌地改动了曲子,自下而上刮了一个大坡音,差点没把王杰希的手给刮下去。

王杰希觉得自己的权威遭到了挑战,他好像一直就没和周泽楷的脑回路对上过一秒钟。平日里只要他愿意,再糟糕的合奏者都能被王杰希带得似模似样,就是合奏中少了点灵魂,可这回他才发现,没有灵魂只会按照他的想法走的人是多么可贵。

这周泽楷根本就是胡来,单拎出去是无可挑剔的演奏,但在没事先通过气的情况下频频兵行奇招,这旁边坐的要不是王杰希,估计都得转身给他一大耳刮子。

看着王杰希不动声色地崩溃,黄少天终于笑出了声,他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嫉妒了。

 

叶修向来喜欢满场乱跑,此时正坐在喻文州身边和他吐槽:“哈哈哈哈哈老王这回遇到对手了,我看他刚才表情就像海顿九十四。”

一直表面严肃的喻文州听了他这句话,忍不住低头笑了出来,旁边不知哪家的新人看两位大神谈得这么开心,好奇地转头来小声问:“前辈,什么是海顿九十四?”

黄少天惬意地开口接过他的话头:“小伙子是职业的吗?这都不知道,不应该啊我说。”

叶修看了他一眼,喻文州打断了黄少天接下来的话,笑着对新人解释道:“那首交响曲有个名字,我们刚才谈论的是编号,你刚入这一行,不知道也算正常。”

“什么名字?”新人打破砂锅问到底。

喻文州笑而不语,黄少天替他说了出来:“‘惊愕’。”

 

黄少天明白,喻文州知道他和周泽楷的事情,甚至已经掌握了他们两个人的动向——这些东西就算不打那个电话,凭喻文州对黄少天的了解,光观察他就足够了。不过直到现在,喻文州也始终不曾开口问他什么,一来人多不方便,二来也的确没什么好问的。

不过趁着淡定的周泽楷和惊愕的王杰希谢幕下台的短暂间隙,黄少天悄悄凑过去,还是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喻文州不言,等叶修又老干部一样跑到别处视察去了,才抿唇笑了笑,道:“这有什么好谢的,我没做什么。”

黄少天“嘿嘿”憨笑一声,用腻死人的声线说:“队长我爱你——”

结尾还拖了个波浪音,然而只听喻文州低咳了一声,黄少天敏锐感觉到不怎么对劲,他猝然回头,眼瞅着周泽楷就向他走了过来。

黄少天连忙堆起更加腻人的笑容,视线在他脸上疾速扫过,反复确认周泽楷没听到他刚才对喻文州撒娇的一句话后,才冲他挥挥手,大大咧咧道:“呀!好巧,又见面了。”

周泽楷虽然是平时静得要命一见黄少天就激动的性格,总而言之还是腼腆内敛了不少,先笑着对黄少天点了点头,随后注意到看着自己的喻文州,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眼睛有些慌乱地瞥到别处去,过了几秒,才转回来,冲喻文州弯了弯眼睛。

……就这昏暗灯光下的一个照面,喻文州在轻松愉悦的心情下仔细打量了一下周泽楷,才终于承认,黄少天的眼光不错——这人长得真是不一般的好看。

 

周泽楷来就是想带黄少天走的,这人比自家首席靠谱得多,不管去哪,喻文州都是挺放心的,见周泽楷征询地看他,当即痛快地点了头。

结果周泽楷没去牵黄少天,反而走到喻文州身前,静立半晌,很拘谨地微微点了个头,犹豫许久,还是小声道:“谢谢。”

这儿不算安静,喻文州也是凭借了唇形,才读懂了他的意思。

不过同样看懂了周泽楷这句话的人还有坐在喻文州身后的郑轩……郑轩这回是真觉得压力山大了,他不仅压力大还特费解:怎么还道谢?这到底是个什么戏码?感谢成全吗?

目送沉稳的周泽楷带着颠颠的黄少天离开,喻文州收回视线,随意往后一瞥。

……郑轩坐直了身子。

不该想的不要想,有命在才能八卦。他对自己说,然后快速清空了脑中的疑虑。

 

周泽楷对轮回这次选择的场地果然有种诡异的熟悉,他轻车熟路地带着黄少天……上了天台。

不过抛开别的不说,天台的确是个十分适合谈恋爱的地方:此时夜里不冷不热,微风吹着,星夜悬着,四处是安静驳杂的树影,不远处能看见穿市不息的车流,和喜欢的人一起来这个地方,不知不觉中就能在心里升起一种十分美好的感觉。

周泽楷一言不发,安静地用手肘轻撑在天台的护栏边缘,黄少天在他身边转了个身,背对着满市繁华,大喇喇地向后靠在了横栏上,一腿抻直用作支撑,另一条腿随意地搭在另一侧,找了个舒服安稳的姿势,就扭过去看周泽楷。

周泽楷的眼睛被远方的灯火映得微微发亮,他转眼看了看黄少天,目光中有说不出的专注和柔软,仿佛来不及也无从诉说的全部情感,都清楚明白地写在了这一双眼中。

然后周泽楷先低下头,再垂下眼,又转脸去看摇动的树影,极浅极浅地勾起一个笑容。

 

黄少天就一直看着他,看了半天,才说:“哎哎,我问你,你是怎么开窍的啊?”

周泽楷微微一怔:“……啊?啊,江……教的。”

黄少天抿抿嘴,周泽楷忙不迭补充了一句:“江波涛……”

黄少天想起自己吃醋吃狠了和他抱怨的那句话,噗地一声笑出来,心里愉悦得要命,却口是心非地和他说:“哎呀你不用非得这么强调,我没在意,真的没在意的。”

周泽楷不说话,却只是笑着看他。黄少天被他仿佛看穿一切的露骨眼神看得不好意思,外加脸红心跳,为了不在周泽楷面前输了阵,只能强行转移话题,捞起周泽楷搭在栏杆上的手,翻来覆去地看,末了还张开手和他比了下大小。周泽楷笑眯眯地由着他看,黄少天张开手的时候他还配合地抻直了手指头,方便他比较。

两个人的手指长度差不多,但周泽楷拇指到小指指尖却比黄少天宽了不止一个维度——黄少天用的是持弓的右手,而周泽楷双手都常年八九十度地跨越练习,擅长弹琴的人一般手掌也比较宽阔,若只横向比较,几乎能把黄少天的手包裹在其中。

黄少天泄了气:“比不过比不过,你专门拉过手指吗?”

周泽楷摇摇头,思考了几秒钟,回答:“练多了。”

“你那时候……肯定很辛苦吧?”

周泽楷歪歪头,不解地看他:“……你不是吗?”

黄少天撇撇嘴:“我可没有,我小时候学琴都是全凭兴趣自由练习的,只是那时候对这个东西的兴趣实在浓厚,学到后面才学出点苦头来,但那时候已经能够自律了,再说也回不了头了。乐器这种专业,不学精了哪有出路,倒是你,是不是一直被逼着过来的?”

周泽楷落寞地笑了笑,垂下手去:“也不算。”

 

黄少天凑过去吐了吐舌头,把手在他面前一晃,“哎我也没想提你什么事儿,不过看你这手好像天生掌宽就挺适合钢琴的,不像我,小时候手小,左手十度掰不开,然后拉琴不连贯就被老师训嘛……我就和自己拗气,最后在琴面上把手杵抽筋了。”

周泽楷目光一闪,顺着黄少天的视线看向他平摊在面前的手,问:“疼么?”

“那当然,疼得哭……哭都哭不出声,就是嘶声力竭地嚎。”

黄少天无所谓地笑了笑:“不过现在想起来那时候也挺好玩的,不经过那次差点送进医院回筋之后老师也吓到了,对我好了不少,不然真的快跳楼了,那段时间真的苦。”

周泽楷扯了扯嘴角,身边有一阵小旋风卷过,将黄少天没扣最后一颗扣子的西装吹得翻了一个角。周泽楷伸手抚平那个衣角,叹息一样说:“还好。”

还好那时年纪尚小,没有对手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也还好再苦再累,黄少天也坚持了下来。没有黄少天,就没有现在的他自己。

周泽楷没有接着说下去,黄少天却明白了他想说的一切。黄少天又凑近了点,抓住周泽楷在他衣边久久停留的手,狡黠一笑,道:“怎么是‘还好’?应该是‘很好’才对。”

 

天台暗得什么都看不太真切。周泽楷反握住黄少天的手掌,用指尖在他手上细细摩挲,黄少天用以压弦的指腹上早已起了一层茧,并不是新生的那种硬厚的老茧,而是多年长了掉掉了长最后几乎成为一个肉垫的茧层。

就像常年写字的人,右手中指上都差不多会有一层厚茧一样。

那是文化人的象征,而这是小提琴家的荣誉。

 

黄少天突然感觉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用空闲的那只手摸出手机,另一只手就顺理成章地拉住了周泽楷——你碰我一下我碰你一下大家互相摸摸再试探地拉拉手,这种幼稚得不能再幼稚的小戏码,他依然玩得很专注。

有人给他发了条短信:“黄首席,你可千万别对我有什么偏见。小周是真喜欢你,他问了我很多关于恋爱方面的问题,我和他真的是一点那种关系都没有,你别多想。还有,今后看我的时候可以友善一点吗?感激不尽。你的眼神太可怕了,你这样我没法开展工作啊……”

是个陌生的号码,落款是周泽楷刚刚说过的三个字:江波涛。

周泽楷看着黄少天盯着手机突然笑出了声,目光从他的眼角滑落到颊边。手机微弱的白光映衬下,他左腮下有一小块不怎么明显的红印,显然是长期压琴压的。周泽楷盯着那块皮肤,片刻后着魔地伸手去摸……触感光滑微凉,那印记也早已融入黄少天的骨血,成了他的一部分,也是他一路走来的汗水艰辛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黄少天说得轻描淡写,但周泽楷却知道能走到他这样的地步,究竟经历过什么。

周泽楷突然想,他何德何能。

得到黄少天的青睐……他何德何能啊。

 

黄少天不知他内心活动,见周泽楷伸手过来,赶忙关了手机揣回兜里,摆明不想让周泽楷看见手机里的内容,却笑得吃了三斤蜜一样,笑容甜得周泽楷瞬间就忘了问他是什么事。

黄少天眨了眨眼睛:“周泽楷,你要不要考虑嫁给我啊?你娶我也行。”

“……”

周泽楷无声地张了张嘴。

 

周泽楷仿佛又看见大学校园里那个无拘无束的身影,听见他漫不经心的讲解,和着他调式独特的琴音,黄少天转头来和周泽楷说话,尾音欢快地上扬,融进窗外灿金色的阳光。

他说:“哎,你要不要考虑答应我去你琴房参观参观啊?请我去也行。”

周泽楷没记清那天的任何一样东西,却唯独记住了他的笑。

“黄少天”,那是少年时的他深深记在心里的,除了音乐之外的,唯一一个名字。

周泽楷第无数次在心里纠正黄少天对自己的称呼,终于鼓足勇气准备开口,却在抬起头的那一瞬间愣住。那人的笑太过温暖,温暖到有些炫目。

独行惯了的人在看见这个笑容时,连拒绝的话都忘了如何说出口。

 

于是周泽楷笑了,他说:“好。”

就像他现在这样。

 

和风轻暖,阳光普照,一群白鸽在清空中扑棱棱地飞过,掠过格鲁吉亚式的建筑群,飞向远方被窗棂遮挡的尖顶钟楼。

黄少天拉起周泽楷的手,他便义无反顾地跟着黄少天走去。

——从荆棘阻芥的苦难,走向钟声梵唱的幸福。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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